【邪瓶】少年游025
【现在是秒天秒地大佬邪✖坠落人间的小神仙瓶】
第二十五章、静水流深
三千年前，神魔大战，魔尊帝爻以饕餮之力重伤帝君张起灵，随后星轨跌落，张起灵被废，四大长老囚其于虚妄海，并与魔界议和，在短暂征伐之后，鬼界和妖界也向魔界臣服，除却早已附属于神界的仙界，天道六界实质上只剩下神、人、魔三界。
帝爻野心勃勃，自立为天道万古第一尊，称霸三界，而十年前魔界对人界的那次进犯，以张起灵进入碧水终结，帝爻需要他的血肉控制饕餮，也需要一个傀儡巩固对三界的统治，在法力全失后，他又以自己重伤的身躯换得了人界的安宁。
如今张海客虽然还担着个鬼界冥君的虚名，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帝爻的附庸罢了。
我与张海客站在往生镜前，看面前的鬼魂排成长队，一个个走在桫椤道上，四周风声猎猎，卷起衣袖翻飞，这些鬼一个个形似枯槁，麻木地喝下孟婆汤，随后走进往生镜里，投胎前往又一个来世。
两侧的彼岸花开得诡异，花瓣如血，枝叶葳蕤，随着这些鬼魂的脚步一路蔓生，在镜子中映出殷红的光来。
张海客告诉我，这花代表杀孽，开的越好就代表三界杀孽越重，可见帝爻就算带张起灵回去了这些年，也没少给三界众生使绊子。
“能重新投胎的的鬼魂都是赎清罪孽的，像你这种引诱帝君的就别想了，死后会在十八层地狱受尽刑罚，没有来世。”张海客悻悻道，自从在水底设局杀我却没成功后，他便领着我来了这里，说是让我看看凡人是怎么投胎的。
我“哦”了一声没当回事，只盯着领头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，她一身的血，有点像当时挂在悬崖上的云彩，我一边探查她的气息一边道：“张起灵不老不死，我成了鬼，就算永远待在地狱，也算另一种与他齐寿了吧。”
张海客奇怪地看着我，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，你以为还能再见到他吗？”
我漠然道，“不然呢？变成鬼就不救他了吗？”
张海客嗤笑一声，”你倒还挺执着。“
探查的气息回来了，那女鬼不是云彩，也不知道真正的云彩怎么样了，她还没给胖子一个解释，而因为三日时间将至，胖子的魂魄已经被我送回人间，于是我直接问张海客，“在祭坛，是你指使那个女鬼把把胖子推下悬崖的吗？她现在在哪里？”
张海客不屑道“我堂堂冥君，对付你们用得着指使一个女鬼？大概是那个女鬼早就厌倦了那个胖子了，恨不得让他赶紧滚，别耽误自己新的一生！”
我一点也不信他的话，追问道，“别挑拨了，她到底在哪？”
他嘲讽道，“自然早就去投胎了，挑拨什么？你以为你们什么身份！她走进往生镜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犹豫，就你们还做着人鬼相守的美梦，你那兄弟，和你一样不切实际！”
原来是这样，但我还是不信云彩真的会抛弃胖子，当时她将胖子推下悬崖，我以为她是要害胖子，现在看来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她真的不想再拖累胖子了，水底是危险，仍有活下来的可能，但如果继续待在祭坛，当时我唤不来毕方，那我俩的结局不是被怨灵杀死，就是被冥火烧死。
“那她也不该一句话都不留给胖子。”我觉得惋惜，也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胖子交待。
张海客指了指面前的鬼魂们，“你们凡人不了解鬼魂，人活着的时候，都想好好活，但死了以后变成鬼，反而会超脱许多，大部分还是想重新开始的，执着是人的天性，那放下就是鬼的天性，极少数夙愿未清的鬼魂变成了怨灵，但他们的怨气一点用也没有，只会危害人间，所以那女鬼前去投胎才是正途。”说罢他斜睨了我一眼，继续道，“你也一样，等你真的成了鬼，你就不会记得现在说过的话了，吴邪，我是在认真的劝你，收手吧。你可以不怕，但你还有家人朋友，他们也不想要来世了吗？你现在回去安分地当个凡人，他们就能正常地轮回下去。”
这话越听越不对劲，我转头望他，“你在威胁我？”
他应道，“你觉得是就是吧，我现在是奈何不了你，但我可以永远困住你的父母、那个胖子，还有你其他的朋友，那个年轻有为的丞相、还有那个小郡主，他们本来都还有很好的年华，但他们终归只是凡人，我动动手指他们就来这里了，他们可比不了你有毕方护身。”
我冷笑一声，“你就不怕我拆了你这鬼界吗？”
张海客道，“你不会的，要是鬼界大乱，轮回不再，人界也必然失去秩序，他如此待你，你若有心，必然不会毁掉他守护的人间。”
我懒得再跟他掰扯，威逼利诱这一套，十年前我就吃了大亏，现在再上当那这么多年真是白混了，我索性一挥手，毕方化身巨物，堵在往生镜前，张开血盆大口对准那些鬼魂们，那些鬼魂被吓得拼命后退，只要我允许，它能一口吞掉一群。
见状，张海客神情不善，我上下打量着他，“怎么？这时候人间的安宁又与我有关了？神界那么多废物是吃干饭的吗？张起灵浑身都是慈悲心，就算被废了还要护三界周全，我可与他不同，是我太好说话了，还能让你站在这里大放厥词？张海客，在其位、谋其政，你作为冥君，反倒用无辜的凡人做筹码，你不觉得可笑吗？”
说罢毕方就要张口，前面的几个鬼差被吓得瘫倒在地，那个领头的女鬼尖叫起来。
张海客愤怒地用手指着我，“你敢？吴邪！毕方吃点怨灵我不与你计较，你要是让它吃了这些无罪的鬼魂，立刻就会有很多孕妇生不下孩子来，人间马上就乱了！”
我一挥袖，毕方的蹄子跺下，扬起漫天风沙，那些彼岸花被吹得东倒西歪，花瓣被风卷起，看上去就像风也变成了血红色，“我有什么不敢，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？”
张海客向前走了几步，挡在毕方身前，叹了口气，“行吧，是我轻视了你，你果然有点骨气。收了它，我们慢慢谈。”
这还差不多，我见他终于低了头，笑了笑道，“还不够，他唤你一声兄长，我觉得你担不起这名号，不如你先证明，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？”
风沙刺眼，张海客带我回到了幽冥司他的宫殿里，这里很是简朴，并无多少装饰，有鬼查奉上茶，我们坐在案前，张海客难得的态度诚挚了起来，”先喝一杯茶，容我慢慢道来。“
我坐着没动，示意我时间宝贵，让他有话快说。
他从善如流，开口道：“我与帝君算是一同长大，我比他稍年长些，但我是外族，跟着鸿钧祖师修习，将来大概会去哪座神山做个逍遥神君，但他不同，他生下来就被接到了九重天，他注定是要背负起重担的。”
“我第一次见他，是在鸿钧祖师的后院，他正坐在一棵人参果树上，我还以为又是哪家神君养的小精怪来偷果子，他那时候很小、寻常侍从的装扮、不过三四岁的模样，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，我正想去教训一番，谁知他看见我来，立马跳下树穿过墙，撒起小短腿就跑远了。”
“我寻思偷个果子也不是什么大错，不至于这么害怕吧，再说我在神界一向有个亲和友善的美名，难道真的会对他做什么吗？于是我立马追上去，一路追了两座仙府才堵住他，他见到我来还把拿着果子的手往身后背了背，我揪住他问，‘你跑什么？我还能吃了你吗？’”
“他抿了抿嘴不说话，我担心吓到他了，于是放开他，又从怀里掏出一枚更大的人参果递过去，‘不就是个果子吗？喜欢吃以后来找我，我也喜欢吃这果子，藏了好多在祖师的后院里，不要爬树了，你是哪家的侍从啊？’”
“他这才松了口气，对我道，‘我不是侍从，我来自墨脱山。’我那时候才反应过来，这里是神界，来自墨脱山的只有一个，他就是出生起就被四大长老接到九重天的小帝君！上任帝君战死后，星轨预示下任帝君会降临在墨脱山，众神都以为会是哪位德高望重的老仙官，却没想到是个低阶仙娥的孩子，因为年纪太小，还未举行受封仪式，又一直被长老们教养在身边，所以我们都没见过他的模样。”
“我以为帝君肯定都是穿着白玉金丝朝服，高高在上地坐在神殿里，谁知他接过果子立马就咬了一口，见我看着他，又把那枚小的递给了我，说‘哥哥也吃’，你能相信吗？未来神界唯一的领袖，竟然也会喜欢吃果子！”
张海客徐徐道来，说起他和闷油瓶的过去，我的思绪也彷佛随他穿梭千年，回到了那个短暂安宁的神界，张海客的语气满是怀念，我也不禁在脑海中想象，那个三四岁爱吃果子的小闷油瓶，会是什么样的。
“后来呢？”我问。
张海客答道，“自那以后，我俩算是认识了，他功课繁重，我也很少能见到他，偶尔我会给他带一些果子，他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，我问他，他都说是从高处掉下来摔的，但摔怎么会摔出那样的伤，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，四大长老经常打他，连吃个果子，都要躲起来偷偷吃，我看他可怜，觉得要帮他。”
”为什么？四大长老有这样的权力，为什么不自己当帝君？“
”你以为他们不想吗？“张海客没好气道，“帝君这个位置，一向是神界至高无上的存在，只有星轨认可，才可统领神界，而向来星轨认可的帝君，都是天生神胎所化，而这次星轨的预示太过离奇，竟然落到了墨脱山，就算真的选到了个老仙官，也很难镇得住神界那群老家伙，更别说选了个小孩子，他的母亲身份低微，父亲都不知道是谁，自然非议良多，所以长老们对他严厉些，也是应该的。”
我知道他说的，又问，“既如此，那星轨为什么又会坠落，长老又能废了他呢？”
张海客答道，“我也不知道星轨抽什么风！那场神魔大战，张起灵重伤，回来后星轨就碎了，本来就输了一场战役，神界也不至于如此降罪于他！但偏偏当初预示他帝君身份的星轨碎了！在众目睽睽下坠落，这不是打四大长老的脸吗？他们梦寐以求的帝君位置，星轨随意就选了个小孩子，选了后还碎了，以后神界再也没有帝君了！这不正是篡位的好机会吗！于是就将他关进了虚妄海，问罪是假，夺权是真，再后来的事，你已经知道了。”
原来是这样！按闷油瓶跟我说的，和我查到的情报，都说是帝君失德，不配为君，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在他受伤后的阴谋而已！闷油瓶这个傻子！莫名其妙做了这个帝君，又莫名其妙被废，而他竟然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错，是自己输给了帝爻，才会引起天道不容、星轨碎裂！
我深吸一口气，问，“所以你与帝爻做了交易，要保他的命，然后来了冥界，做了冥君？”
张海客点头。
我又问，“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知他呢？他在虚妄海受尽刑罚三千年，自责愧疚、三千年啊，你知道那是多长的一段时间吗？“
张海客“砰”的一声拍了桌子，“你以为我没试过吗？四大长老谋划已久，又辅佐过上任帝君，早已权势滔天！依我的职级和法力，根本见不到他！再说我也没有证据，那星轨到底是不是因为他而碎的，四大长老说是，那便是铁证如山！那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救他！直到帝爻告诉我，惊雷斧有用，我才去偷来的！”
我盯着他，“你并不是他亲的兄长，为何要如此护他？”
张海客瞪了我一眼，幽幽道“因为你不知道，他小时候，真的非常可爱，他叫我哥哥！”
我心说我怎么会不知道？他现在也非常可爱，但这话没法跟他说，于是我道：“但你现在为虎作伥，并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，不如与我一起，救他出来。”
张海客深深地望了我一眼，深思良久，才道，”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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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想小时候的小哥应该真的挺可爱的，吧，至少在哥哥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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